共十二章节四万余字的《写活历史人物?汉末三国系列之袁绍》虽已完结,但有一个小人物的形象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,像幽灵一般挥之不去。看来不给他写上一篇似乎过不了这个坎儿。

这个人的名字叫韩珩。正史上关于韩珩的记载很有限,陈寿只是在《三国志》袁绍传记部分的最后一段提到了他。范晔很用心,他把《三国志》中有关韩珩的记述有意地集中在一起,虽然在他的《后汉书》里没有对韩珩增加什么新料,但这足以说明范晔对他的重视,甚至把他当作残暴战争中的一颗金粒,他闪耀出的光芒会顿时温暖读者的心。
那是205年正月的一天,曹操的军队攻占袁绍长子袁谭的军营,将袁谭和谋士郭图等人都斩杀个干净。袁绍的二儿子袁熙和三儿子袁尚的部下焦触、张南看大势已去,联合反叛,帮助曹操对老主子袁熙和袁尚发动袭击,逼得兄弟二人不得不逃往辽西,投奔乌桓丸。于是焦触占据了幽州,自封为幽州刺史,胁迫各州各郡的太守、县令都要背叛袁氏,依附曹操。焦触以他的数万军队为恐吓的资本,效仿刘邦当年的做法,搞个什么白马之盟,并恐吓在场的太守、县令们:“谁敢违背命令,一律当场斩首!”在场的人都不敢提出任何异议,老老实实依次饮血酒以示诚意。轮到幽州别驾韩珩的时候,他说:“我深受袁氏父子恩情,现在他们即将全部败灭,但我既不能为他们出谋划策,也没能为他们战死沙场,在道义上本已深感亏欠,如果还要我投靠曹操,我是万万做不到的。”他的话一出,现场鸦雀无声,同僚们都大惊失色,认为韩珩已在劫难逃。焦触看着大家紧张的表情,愣了一会儿,也许是也被韩珩的气节所感动,就自己找了个台阶,换了一个腔调说:“我们在做是一件关乎国家和百姓的大事,首先应该树立仁义道德,但事情成不成功也不在乎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,既然韩珩决定如此,我们应该成全他的心志,以鼓励那些忠心侍奉主上的人。”这样才算解了围,大家都为韩珩捏了一把汗。此后,韩珩便辞官为民。

据《先贤行状》记载:“韩珩,字子佩,代郡人,清粹有雅量。少丧父母,奉养兄姊,宗族称孝悌焉。”就是说,韩珩是一位具有高尚节操的人。他年少时就失去了父母,但他依然侍奉自己的哥哥姐姐,族里都夸赞他能敬爱兄长。
后来曹操知道了韩珩面临杀头而不屈的事情,对韩珩忠贞不二的气节大加赞赏,多次征召他出来做官,但到老死也没有答应曹操。他的气节就如他的名字“珩”一样,洁身如玉。
由韩珩的故事,让我们很容易联想到《孟子》的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”的千古名言。在历史上,我们拥有像屈原、苏武、陶渊明、颜真卿、文天祥、岳飞等太多的具有民族气节的人物。韩珩的名气和他们相比虽然不值一提。但他的气节对普通大众来说,更具有现实的效仿意义。当然我不是指那种“事一君就必须忠一世”的迂腐思想,而是知恩图报、不惧淫威、坚持操守的大气节。

在物质充盈的和平年代,我们到处听到的是诈骗、跑路、背信弃义的奸商;贪污、受贿、权色交易的贪官;吸毒、出轨、偷税漏税的演员;附会、媚俗、吹吹打打的文人;自私、自利、冷眼旁观的市井……当下这个时代理应呼唤“气节”的回归,因为气节是一个民族能够屹立不倒的灵魂。我们不一定都想着要当多大的英雄,能做到像韩珩那样具有知恩图报、威武不屈的气节就很棒了!
2022.8.24,瑞青初稿于郑州

作者简介:李瑞青,笔名瑞青,字子方,号自怡堂主。老子故里鹿邑人,现定居郑州。青年作家,文史学者,书法爱好者。著有《写活历史人物?五代十国系列》《写活历史人物?明成祖朱棣系列》《写活历史人物?汉末三国系列》《研史手记?诸子五家系列》《研史手记?历代政体研究系列》《研史手记?中外历史对比研究系列》等文史专著。另著《雾太阳》《猎城》《别动我的心》《十年江湖》《南二胡同》等中长篇小说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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