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韩国女团
在韩国,无论吃什么饭,山珍海味也好,家常便饭也罢,唯独不能少了泡菜。学校食堂有泡菜,酒楼筵席有泡菜,夜市小摊有泡菜,寻常人家有泡菜,甚至连招待外宾的国宴也少不了这一样小小的泡菜,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:“韩国人没了泡菜,就吃不下饭”。

2022年5月,美国总统拜登访问韩国,韩国招待他的国宴的主菜就是韩国泡菜
5月的时候,美国总统拜登访问韩国,韩国人拿出了“置办亚洲顶级国宴”的架势来招待拜登,号称全部是“韩国特色”,结果拿出来一看傻眼了,清一色白菜豆腐、泡菜辣椒,全场唯一的硬菜还是为了照顾拜登口味给特意做的“美国牛排”,而且也加了泡菜。

韩国泡菜
可怜咱登子日理万机,一把年纪了,远渡重洋到了韩国,居然只能吃泡菜充饥。事后,韩媒还打出“美国总统点赞亚洲顶级美食韩国泡菜”的旗号,让隔壁的日本媒体笑哭了,直接打出“小家子气”的标题来嘲讽韩国人,中国网友也即兴赋诗“远看泡菜开会,近看小料满桌,横批主菜没了”。

在国际互联网,韩国网民的“泡菜情结”非常严重,只要是关于美食的帖子或视频,下面跟帖回复、碰瓷的必有韩国网民,一旦涉及泡菜,那问题就更严重了,总能找到像“偷窃韩国泡菜”、“粗劣仿制韩国泡菜”、“侮辱韩国传统美食”这样的回复。比如中国美食博主李子柒就被骂过,由于谩骂的帖子太多,还一度下架视频。

四川泡菜,亦称“泡酸菜”,口味咸酸可口、口感爽脆、色泽鲜亮,是四川省的特色美食,也是亚洲泡菜的起源
事实上,包括李子柒在内的中国美食博主制作的泡菜绝大部分是四川泡菜。泡菜这种东西在全世界并不鲜见,在亚洲更是如此,几乎每一个东亚和东南亚国家都有食用泡菜的传统。据考证,最早的亚洲泡菜起源地就是四川,因此在西方世界,以白菜为原材料的泡菜的英文名就是“Chinese cabbage”(中国泡菜)或“Sichuan pickle”(四川酸菜)。

四川泡菜的历史超过2000年,是全亚洲最古老的泡菜品种
泡菜这种东西在历史悠久的美食国度中国,大多是作为配菜或风味小吃,还不足以和主菜相提并论,更没有人会去争吵哪一国的泡菜更正宗,或者起源自哪里。但是到了韩国,小小的泡菜之争似乎已经成了国格问题,在韩国人看来,只有韩国泡菜才算是正宗泡菜。

一个韩国美食博主正在吃泡菜
韩国全民喜食泡菜,据韩国国家统计局统计,韩国人年均泡菜食用量高达40公斤,远超世界各国,几乎顿顿都吃,韩国也由此被人戏称为“泡菜国”。但你绝对想不到,爱吃泡菜的韩国人其实吃进口的比本土的还多。韩国《亚洲经济日报》数据显示,虽然韩国每家每户都会制作泡菜,但是韩国每年还是需要进口约80%的泡菜原材料,而且中国就是最大的出口国,韩国国内的泡菜供应商也绝大部分在山东、辽宁和吉林等地设厂。

山东某家制作泡菜的工厂
韩国是个小国家,国土面积才10万平方公里,和浙江省差不多大,因此土地相当有限。2017年,韩国进口泡菜超过32.1万吨,中国占韩国泡菜原材料进口的99%,绝大部分来自山东青岛。逆差超过677亿韩元(约3.4亿人民币),韩联社还打出“韩国泡菜被羞辱了”的标题,为此韩国食品部还提出了“泡菜振兴计划”,企图让本土泡菜击败山东泡菜。

韩剧《发酵家族》,就是以韩国泡菜为题材的美食电视剧
山东不少乡镇和村子的支柱产业就是出口韩国的泡菜生产。山东青岛仁兆镇号称“掌握着韩国人的泡菜自由”,这个镇子生产着约75%的韩国泡菜,甚至有一整个村的土地都用来种白菜的情况。仁兆镇的乡亲们比韩国人还关心韩国的天气,因为这关系到泡菜出口韩国的情况,无论从什么角度看,韩国泡菜都打不过山东泡菜。

仁兆镇到首尔的距离
但是韩国人最厉害的一招就是“文化战略”,韩国虽然不是最大的泡菜生产国,却是最会营销的,在欧美市场上,韩国泡菜比任何一种泡菜都要畅销,加上韩国女团、男团和各种电影的宣传,韩国的“泡菜文化”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走出了国门,韩国料理几乎和日本料理平起平坐。不管是韩式炸鸡还是部队锅,虽然都是借鉴改良的菜品,但是只要加了泡菜就变成韩国的特色美食。

韩式部队锅,因为最早是用驻韩美军丢弃的食材制作而得名
韩国是泡菜进口大国,也是出口大国,而且甚至有时候还直接将进口的中国泡菜用以出口。这些中国泡菜到了韩国,改名换姓,冠以“韩国泡菜”的名声就堂而皇之地出口到西方和日本,甚至是中国。

韩国前总统朴槿惠在泡菜节
2020年,中国出口到韩国的泡菜平均每公斤约3.4元,而韩国出口平均每公斤却高达36.7元,价格整整翻了12倍,不少去韩国旅游的中国游客也是奔着韩国泡菜的名声去的,结果买回来的都是“山东泡菜”,让人想起了很久以前中国游客哄抢浙江出口到日本的马桶盖的新闻。韩国通过文化附加值成功在国际市场上击败中国泡菜,但泡菜就是泡菜,难不成韩国泡菜就镀了层金?

当然,这也是因为韩国蔬菜生产量少的原因,中国人均蔬菜生产量高达300公斤,而韩国不到一半,在韩国,注意不是每斤白菜,而是每棵白菜都要13600多韩元(约合人民币79元),中国人习以为常的便宜蔬菜,在韩国居然是奢侈品。您说这泡菜能不贵吗?但这并不妨碍韩国人顿顿吃泡菜,越吃越贵。

2013年开始,韩国向联合国申遗“泡菜”,这让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很头疼,因为“泡菜”几乎相当于西方的“咖啡”,很多国家都有,而且最大的生产国还是中国,另外朝鲜也有资格申请。但是韩国人还是成功申遗了“泡菜越冬文化”,迈出了“泡菜垄断”的第一步。

韩国女团
事实上,制作泡菜本来就是全体朝鲜族的传统,甚至中国每个省都有独特的泡菜文化,韩国的申遗显得有些“自私”,好像中国东北和朝鲜的朝鲜族不做泡菜,四川人不做泡菜、山东人不做泡菜,就你韩国人做泡菜似的。

朝鲜女性
以“韩国泡菜”为骄傲的韩国人,大概率接受不了韩国泡菜基本都是用中国山东的大白菜做的事实,但是没奈何,韩国人均耕地面积少得可怜,仅0.04公顷,粮食靠美国进口,蔬菜靠中国进口,没辙。这里就要提醒一下美国人了,没准再过几年,炸鸡都成韩国遗产了。

韩国农协要求韩国国民都吃“本土菜”,打出“身土不二”的口号
由于韩国本土生产的白菜数量少,质量差,不少韩国厂商为了省钱,甚至铤而走险,将劣质的或者过期的白菜用以制作泡菜,最著名的莫过于韩星食品社,作为韩国最大的泡菜生产公司之一,连这家企业都存在“违规行为”,看似光鲜亮丽的韩国泡菜,实则问题多多。

韩国电视台报道韩国泡菜的质量问题
泡菜本质上是一种腌制食品,是因为古代没有冷藏技术,只能以盐巴或香料腌制来储存。湿冷的四川盆地尤为需要保质,所以泡菜最先在四川地区出现。而朝鲜半岛因为天气寒冷,白菜容易被冻坏,也选择了腌制来储存蔬菜瓜果,但是也没见朝鲜人蹬鼻子上脸,为什么韩国人却死死抓住“泡菜所有权”不放呢?原因还在于韩国的文化战略。

中国早在3100多年前就已经有泡菜了,《诗经》上就有记载:“是剥是菹”,这个“菹”就是酸菜的意思,而传入朝鲜半岛则是1300多年前的事情了。做泡菜需要白菜和辣椒,这两样都不是朝鲜半岛原产,白菜来自中国,辣椒是从日本引进的。

朝鲜人抵抗丰臣秀吉
明万历时期,日本藩主丰臣秀吉率军入侵朝鲜半岛,那是辣椒已经从美洲传入日本,日本士兵用辣椒来当御寒的药物,自此传入朝鲜半岛。韩国本土的白菜品种差,产量少,20世纪初从中国山东引进了山东大白菜之后,韩国泡菜才有了大批量生产的可能。

韩星食品社老板金顺子,号称“食品大师”
历史就是历史,但这让一向自诩“泡菜宗主国”的韩国难以接受,部分韩国学者甚至宣称“白菜和辣椒都是韩国本土发明的”,好家伙,白菜还能糊弄过去,但辣椒全世界都知道原产于美洲。

1988年,韩国举办汉城奥运会,那是韩国泡菜第一次打出名声,来到汉城(今首尔)参加奥运会的各国运动员,都对韩国泡菜的风味印象深刻,韩国成功借国际赛事之名打开了自己的文化品牌,“Kimchi”就是英语对韩语“泡菜”的音译,一度取代“Chinese cabbage”。

汉城奥运会上的朝鲜代表团
最先死磕泡菜问题的是韩国诚信女子大学的客座教授徐炯德,此人是个极端韩国民族主义者,也是个反日运动组织者,不止碰瓷日本,也对中国紧追不舍,就“泡菜”和“韩服”问题碰瓷多年。在他的努力下,现在整个韩国都喜欢拿泡菜碰瓷中国。

徐炯德
韩国人之所以紧抓泡菜问题不放,是因为韩国本土美食实在太少,太没有特色,出名的部队锅是以前韩国老百姓穷,捡美军基地丢弃的火腿、午餐肉煮汤而来;著名的韩式炸鸡,直接就是改良的美式炸鸡,只有一个泡菜,还算得上是韩国本土的传统食品。1998年,韩国确立“文化立国”战略,随着女团、男团走出国门的还有泡菜,凡韩国人所到之处,必有泡菜。

韩国以大量金钱造势,2001年国际通过了“韩国泡菜标准”,将韩国确立为“泡菜宗主国”,这让许多东亚国家不满,但是泡菜实在是太不起眼,也就没有国家正式提出抗议。21世纪后,韩流席卷亚洲,韩国电视剧、韩国偶像、韩国手机、韩国歌曲都成为东南亚和东亚国家的文化潮流,韩国料理也打出名堂,今天的越南甚至视韩国泡菜为“高端美食”。

韩剧《大长今》
2003年,一部韩国电视剧《大长今》火遍亚洲,这部以厨娘为主角的韩国电视剧,让韩国泡菜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。2014年,《来自星星的你》又让韩式炸鸡成为新宠,韩国的文化战略异常强大。通过各种影视综艺作品,潜移默化就改变了人们的认知,现在一提到泡菜和炸鸡,就会不自觉想到韩国,事实是泡菜来自中国,炸鸡来自美国。

韩式炸鸡
同样的例子还有“韩版服装”、“韩版化妆品”、“K-pop音乐”、“韩式一字眉”和“韩国偶像”等,事实上,男女团最早是日本发明的,日本的化妆品、音乐和服饰质量也远超韩国,主要是输在了品牌和广告效应上,韩国的“爱豆”们太能打了。

少女时代
但中国不会被这些“小伎俩”打倒,韩国泡菜背后折射出来的问题是,韩国的文化战略必须借力,依托于欧美的认可,而中国是一个大国,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文化体系,走出自己的文化之路。如果执著于“泡菜之争”那才是真的可笑,甭说是一个泡菜了,中国光是菜系就有8大,而韩国连8种吃法的泡菜都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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